重溫棄醫從運宣言,感受王炳章赤子之心
從上世紀八十年代以來,中國海外民主運動經歷了幾次大的浪潮,包括六四事件之後,以及法輪功等。不過,在海外掀起第一次民運熱潮的,則是王炳章等人發起的「中國之春」運動。當年的民運熱潮,與後來的幾次相比,除了篳路藍縷,開風氣之先外,其影響也最為深遠。時至今日,由王炳章一手發起的中國民聯,以及他大力推動組建的中國民主黨,仍然是民運的中堅力量。
而這一場四十年前浩浩蕩蕩的民運浪潮,源起於王炳章的一篇「棄醫從運宣言」。這是他闡明為什麼要放下作為醫生的手術刀,操起社會改革者的手術刀的簡單心路歷程。
這篇宣言雖然已經發表在42年之前,描述的有些事件因為時過境遷,人們已經有些陌生。但是這篇宣言不僅有著重要的歷史價值,而且還有著十分重要的現實價值,尤其是那些中國留學生和移民海外的所謂小粉紅們,他們從這篇宣言中,將可以感受到王炳章和民運人士的赤子之心,以及他們的愛國情懷和時代責任感!
就讓我們重溫一下這篇宣言吧!
王炳章:為了祖國的春天——棄醫從運宣言
當年謫醫通天河,曬經石旁誦《離》歌。
如今償願闖西域,自古難阻向東波。
拿個博士區區志,臥薪三載為報國。
蛟龍歸海騰巨浪,莫喪經書剩傳說。
這是1982年6月,題在我博士論文扉頁的序言詩。這首小詩,就是我決意放棄醫學生涯,從事民主運動的宣言。它總結了我前一段的人生歷程,表達了立志報國的意願,也隱晦闡明了「棄醫從運」決定產生的背景、動機及過程。
我是一名中國醫生,畢業于北京醫學院。在校時參加文革,當過紅衛兵頭頭,後覺上當而隱退。畢業後,以「老九」放逐于青藏高原。在通天河畔,唐僧當年西天取經的曬經石旁,慕玄奘出國學經之膽略,抒屈原《離騷》憂國之情懷。後調回內地,苦修醫術,夢想以醫報國。1978 年,我考取第一批公費留學。1979年上半年,出國集訓期間,西單民主牆運動蓬勃興起,給祖國帶來了初春氣息。當時,我是運動的參加者。然而,魏京生的突然被捕,震撼了我們的心靈,使我陷於深沉的思考之中。出國前,父老鄉親千叮萬囑,讓我牢記「黃河九曲,終向東流。」志同道合的朋友們,語重心長地囑託:「在國內,你已在醫務界嶄露頭角。今天,你飛出了牢籠,你的抱負不應再受到這點名譽的束縛。在民族需要時,你應成為一個醫學挽留不住的人。」
我背負著這些寄託,於1979年10月,留學于加拿大麥吉爾大學及蒙特利爾臨床醫學研究所。1980年元月註冊為研究生,1982年9月,獲得麥吉爾大學醫學院實驗醫學優秀哲學博士學位。
畢業了,面臨著前途的抉擇。一些好心的朋友叫我衣錦還鄉,甚至對我封官許願。也有熱心的朋友勸我留居北美,安居樂業,甚至願作具體安排。可是,這些朋友,怎能理解我的用心良苦呢?對我來說,拿個博士,僅為區區小志,臥薪三載,志在報國報民。近三年來,身在異國他鄉,心懷神州故園。站在聖・勞倫斯河邊,望著自古東去的流水,就想起父老親朋的囑託。博士課程的繁忙,未擠掉我對民運問題的研究;醫學實驗的興趣,未減少我對祖國形勢的關注。出國後不久,即傳來對魏京生的審判;去年年中,又驚聞王希哲的被捕。覺醒一代的責任感告訴我,「醫學挽留不住」我的時候來到了。在考取留學那一天就開始運籌的報國大略,終於隨著博士論文的完稿而漸趨成熟。在論文序言詩中,我以蛟龍東歸、志在除舊佈新而翻江倒海的氣魄為勉勵;以唐僧返里,忘記恩人囑託而喪失經書的傳說為借鑒。我,絕不可忘記大家的叮囑,毅然作出決定:放棄醫學生涯,獻身民主運動。
當初,從事醫道,乃為父母推動下的個人所好。而今,成為一個民主運動的活動家,是新興的中國當代民主運動的需要。從此,我將放下我心愛的臨床家的聽診器,帶上社會觀察家的聽診器,去診斷中國社會的惡患痼疾;我將放下我心愛的外科醫師的手術刀,操起社會改革者的手術刀,去割除危害中國社會的膿瘡毒瘤。這,是一條荊棘漫布的艱苦之路,但是一條光明的路,希望的路。
為表達自己對中國當代民運先驅者的敬仰,決定今後起用王驚蟄的筆名。驚,魏京生京字諧音;蟄,王希哲哲字諧音。我願化驚蟄之雷,劈碎專制制度,開創民主自由。驚蟄之後,就是春分了,祖國的春天一定是美麗的。
我對治病救人,施行人道的醫學仍有無限的依戀。待祖國滿園春色之時,請允許我重返醫壇。
原載《中國之春》1982 年 12 月創刊號
營救王炳章委員會
2024年12月5日